抄袭汽车装饰配件样式或侵著作权

近日，北京市丰台区人民法院审结了一起涉汽车装饰配件的著作权侵权纠纷案件，二审维持原判。以往类似案件中，权利人多以侵犯外观设计专利权维权，此案是以著作权侵权为由维权的典型案例。

案情简介：

L汽车公司主营汽车及零配件设计，其“领主版”“领航版”“ones 版”等系列汽车定制装饰件产品在汽车改装领域有一定知名度。2019 年和 2021 年，L 汽车公司两次从“T 车品专营店”购买到一款汽车装饰配件，包括中网和前保险杠，认为与自己 2018 年设计的“L 型领主定制版装饰件”近似，遂将店铺经营者 T 公司和商品生产者 H 公司以著作权侵权为由诉至北京市丰台区人民法院，要求二公司停止侵权，并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等共计 50 余万元。

H 公司与 T 公司辩称，L 汽车公司的中网和前保险杠并非实用艺术品，未达艺术创作高度，不构成著作权法保护的美术作品；T 公司销售的中网和前保险杠与 L 汽车的产品属不同作品，不构成实质性相似；T 公司销售的商品有合法来源，无侵权主观过错。

庭审过程：

丰台法院审理查明，L 汽车公司提供了涉案中网和前保险杠装饰件的创作手稿及演变过程图稿、最终装饰件展示图、作品创意灵感来源说明，以及 2018 年 6 月 8 日在其品牌官方微信公众号发表的文章（配图包括加装涉案中网和前保险杠装饰件的汽车图片及装饰件图片）及其他宣传文章。L 汽车公司委托代理人在公证处公证员见证下，于 2019 年、2021 年两次购买 T 公司天猫店铺销售的包括中网和前保险杠在内的改装装饰件产品，T 公司认可两次购买产品除配色不同外其余完全相同。将 L 汽车公司主张权利的涉案中网和保险杠与 T 公司销售的产品对比，二者整体形状、结构、各部件的具体形状基本相同，差异主要在局部灯孔位上下位置变化、局部格栅数量的少量增减等。L 汽车公司曾以 H 公司侵害其涉案产品前保险杠和中网的外观设计专利权为由提起诉讼，H 公司认为 L 汽车公司再次以著作权侵权为由起诉属滥用诉讼权利。

审理裁判：

北京市丰台区人民法院认为，受著作权法保护的实用艺术作品，除满足作品一般构成要件及美术作品特殊构成要件外，还应满足实用性与艺术性可相互分离的条件，即物理上可相互分离，实用性与艺术性可物理拆分并单独存在；观念上可相互分离，改动艺术性不会导致实用功能实质丧失。若实用艺术品的实用性与艺术性不能分离，则不能受著作权法保护的美术作品。

L 汽车公司提交的证据足以证明其已于 2018 年 6 月完成涉案中网和前保险杠装饰件。该公司涉案装饰配件设计在线条、布局、色彩等方面有选择与取舍，达到美术作品的艺术创作高度。改动装饰件的格栅布局、装饰条走势等不影响其作为中网及前保险杠的实用功能，故涉案装饰配件的艺术美感可与实用功能分离而独立存在，且具有可复制性，构成美术作品，应受著作权法保护。

被诉侵权产品与涉案权利作品整体形状、结构、各部件的具体形状基本相同，差异小且为局部细微变化，对整体视觉效果无显著影响，属侵犯 L 汽车公司涉案权利作品著作权的产品。北京市丰台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决 H 公司与 T 公司停止涉案侵权行为，并赔偿 L 汽车公司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等共计 50 余万元。H 公司与 T 公司不服一审判决，上诉至北京知识产权法院，该院审理后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京小槌说法：

随着人们审美水平提高，作品特别是美术作品大量用于工商业领域，部分工商业领域商品在满足实用性的同时具有作品的独创性和艺术美感，成为著作权法保护的实用艺术品。法律不禁止权利人在同一客体上享有多种民事权利，一种客体可能同时受多种知识产权保护，只要符合相应法律保护条件，就可受其保护。本案判决强调，不论 L 汽车公司是否曾就涉案中网和保险杠装饰件主张专利法保护，均不影响其对装饰件中具有独创性的艺术美感部分主张著作权法保护。对于是否侵权的判断，应依据不同知识产权部门法的侵权比对规则进行。保护创新、拒绝“山寨”，走正品、精品的品牌发展之路，才能在市场竞争中立足。

法条链接：

《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一条：著作权属于作者，本法另有规定的除外。创作作品的自然人是作者。由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主持，代表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意志创作，并由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承担责任的作品，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视为作者。

第五十三条第一项：有下列侵权行为的，应当根据情况，承担本法第五十二条规定的民事责任；侵权行为同时损害公共利益的，由主管著作权的部门责令停止侵权行为，予以警告，没收违法所得，没收、无害化销毁处理侵权复制品以及主要用于制作侵权复制品的材料、工具、设备等，违法经营额五万元以上的，可以并处违法经营额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没有违法经营额、违法经营额难以计算或者不足五万元的，可以并处二十五万元以下的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一）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复制、发行、表演、放映、广播、汇编、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其作品的，本法另有规定的除外。

第五十四条第一至三款：侵犯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的，侵权人应当按照权利人因此受到的实际损失或者侵权人的违法所得给予赔偿；权利人的实际损失或者侵权人的违法所得难以计算的，可以参照该权利使用费给予赔偿。对故意侵犯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情节严重的，可以在按照上述方法确定数额的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给予赔偿。权利人的实际损失、侵权人的违法所得、权利使用费难以计算的，由人民法院根据侵权行为的情节，判决给予五百元以上五百万元以下的赔偿。赔偿数额还应当包括权利人为制止侵权行为所支付的合理开支。

《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二条：著作权法所称作品，是指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能以某种有形形式复制的智力成果。

第四条第八项：著作权法和本条例中下列作品的含义：(八)美术作品，是指绘画、书法、雕塑等以线条、色彩或者其他方式构成的有审美意义的平面或者立体的造型艺术作品。